2013年3月31日星期日

记忆。。。


  忙碌了一天,背着倾盆大雨推开家里木制的大门,门口有双鞋。 会是谁呢?

  放下背包,冰箱正在召唤着饿得可以吞掉东京铁塔的我,毫不犹豫地我打开冰箱,拿起乳白色黏稠稠的液体直灌,管他是挤出来的还是射出来的。

  过一阵,下腹一阵冰凉,些许颤动,肚子好像跟刚刚结束短暂生命的不知名液体联了手来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营养方式提出抗议。无可奈何天生敏感的肠胃,东京血族又一次遭到惨烈的轰炸。

  楼梯间,浴室传来沙沙的水声。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他终于回来了。

  三年零八个月,他回来了。

    
每个暴雨的夜晚,那画面就这样重新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播放。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明了。每一次都在提醒着我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不在了。


  他终于回来了,要说开心倒也不是,那是的心情更似于兴奋。无声的脚步倒退下楼梯来到厨房,觉得平时切菜的合式菜刀蛮顺眼的,就选它吧。踏着轻松平常的脚步声上楼,右转进了房间,半身赤裸的他面向窗台吹着口哨,慢慢擦拭着半秃的头。

  闻似《哀歌》的口哨声停顿,没回头,声音的主人问道。

“回来啦?”

“嗯。”

“ 一切都还好吗?你长大了不少。”

“嗯。”

“待会儿有事找你聊聊,今晚没节目吧?”

“嗯。”

  没回头,继续的擦拭。

  一步一步,我慢慢靠近,手上的合式菜刀依旧藏在身后。

  背后,没有预警,没有对峙的漂亮脏话,没有最后的真情告白,我盯着窗台旁姐姐的照片,十一岁,含苞待放的年龄,世界是张白纸的时光。

  顺着每晚睡不着都会重复的词句,加上那三年来每天的练习,我轻声的,开始数着。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 。。。

  手上的动作配合嘴上的数儿,《哀歌》的主人由第一声喊叫,到惊恐的回头,到抽蓄的挣扎,到非自主神经反射的抽动,到。。。

  一动也不动。

背后一刀第六节脊椎,从左手开始,往上。右手,往上。肩胛骨,脚趾,往上。

  避开大腿动脉免得失血过多。

  接下来盆骨左上方,四十五度刺入,抽出,上三公分,刺入,抽出,上三公分。

  直到假肋处就停,避开肝脏。右边重来,避开胃部。

  背后,肋骨缝间划开,横纹肌激烈地抽动。

  还有。。。还有。。。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 。。。


  一百刀,



  不多也不少,数的干净利落,嘴上手上都是。

  哎呀,怎么忘了录影呢?


  如释重负,我拉来张椅子坐着,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有趣对话,虽然都是我在说,他,没
在答,也答不了。

  “真高兴你回来了,这些年都在盼着今天能跟你重圆呀。”

  “怎么刚刚看你表情好像有点惊讶啊?”

  “学校的烹饪比赛我可是年年第一哦,蛮值得骄傲的吧?”


  有一搭没一搭良久,慵懒地浴室里放干血水后,搬出空置在床底下的鱼缸,啊,忘了一件事,虽然放了一百刀,这首《哀歌》还是出奇的完整哦。

  防腐用的福马林一般要在放血后用静脉通入血管里,可在这艺术的造就下,静脉就有点美中不足了。干脆用浸的吧,虽然贵了点。

  一桶一桶的福马林,不久《哀歌》就像小时候养的金鱼一样在”福“海里漂浮不定了。不时稍微搅动一下,搅动一下,搅动一下。

  好像全部渗透了,金鱼死了,就该捞出来啦。

  好多回忆啊,关于他,还有金鱼。小时候,他常常带着我们逛鱼店,吃完饭就逛鱼店。一条条的金鱼来了又去,死了,腐了。那时我还常和金鱼说话,当然,他们也和现在的他一样,没答,也答不了。


  墙上一瓶瓶密封了的金鱼缸,它们还在游动,不,将就的说,浮动吧。

  当然,《哀歌》不可能屈身住金鱼缸的,以后心情不顺时还要多找他聊呢,毕竟是亲骨肉,彼此的心境,或多或少也比较能够了解。

  血浓于水,对吧?

  那要看过了才知道。


  三年前的早上,姐姐十一岁的生日,上了车,他说是带她去买生日礼物。

  消失了。

  永远的消失了。

  一个星期后的《美好世界报》头条:女孩遭暴,弃尸荒山。

  他,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字,再过一个星期,也消失了。

  永远消失了。

  早餐便当上留着字条,“我会回来的。”


  墙上,有工匠凿上了的大洞,镶上了玻璃,里面有椅子,桌子,装潢。

  停不下手,赶紧将《哀歌》抬进去摆好姿势并固定好,在喷上一层“护肤品”,免得待会儿不小心搞砸了。

  决定良久后,食指与中指逆旋着开关,咔嚓,滚烫的液态玻璃注入墙里。

  慢慢地,注满。


  一时间房里好热,是呀,那是仇恨的热,复仇的火焰,无尽的热。

  冷却。

  好了。


  “爸,聊天吗?”
  

THE END.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